花溪的秘密
作者:许梦熊 朗读者:马小胖
西方崇拜海洋,我们钟情溪流,如杜审言谓,“水作琴中听,山疑画里看”,四季中的任何一天来到花溪,都可以作此想。美国诗人朗费罗偶尔写到溪流,我们可以取前半句为佳,“小溪从山上流下,像古代的诗人吟唱,用银白的脚儿奔跑在金黄的沙上”,后半句“尽管它们相隔这么远,小溪终于找到了海浪,以它的清新和甜美注满了那狂暴、枯涩的心肠”,可见朗费罗终究要找到海浪为止。在磐安的山水中,我们让海浪在某一口秘密的井中涌动,仿佛在层层叠叠的贝壳化石中,一个消失的海洋,随时都会再现。
我们沿着千米平板溪前行,郁郁葱葱的山林,在夏日的宣叙调中,随着蒸腾的热气变化多端。我们丝毫不能指认的花草与鸟雀,在溪谷间自由自在地生长,梅花瀑泻玉梭桥,斤丝潭通龙王宫,一亿年前的岩浆冷却在我们的脚下,石狲岩昂然挺立,孔洞与峰柱层出不穷,造化的神奇几乎不可思议,不仅每颗心都有它的秘密,而且一草一木也有它的秘密。坐在水中秋千上的少女,她几乎跟一个汉语的达芙涅一样,是我生命中可爱的露珠。
花溪和栗树溪交汇的地方,两条飞瀑也扭在一起,如同一根波光云影的青藤,有限的时间终于在我们的相遇中变得无限,从永恒的观点来看每一件事情,我们认出造化的手艺,山峦与蝼蚁一样充满生生不息的热情。当我们回顾历史、创造历史时,如歌德所说,“历史给我们的最好的东西就是它所激起的热情”,没有热情,我们的灵魂也就失去温度。
这一切都在这片秘密的山水中展开,人们之所以投身山水,是因为我们的身心便是山水的一部分,是因为山水能够恢复我们的热情,历史只是一个引子,山水才是我们的根源。当我们远离根源的时候,我们就会感到烦闷、枯燥,生命的种种迹象都在昭示我们要回到山水中去,就像涸辙之鲋回到江河之中。
人们在石下村的廊桥供奉桥神,在一棵古老的樟树底下供奉树神,所以,在一个拥有智慧的老人身上也应该供奉一个神明,那是与我们息息相关的祖先。“要是一个人的全部人格、全部生活都奉献给一种道德追求,要是他拥有这样的力量,一切其他的人在这方面和这个人相比都显得渺小的时候,那我们在这个人的身上就看到崇高的善”,这不仅是车尔尼雪夫斯基的期盼,也是我们的期盼。
当我们遥望大盘山顶,那里有一条登天的捷径,昭明太子在云梯上缓缓攀升,我同意英国散文家理·杰弗里斯的话,“现在就是永恒,我就在永恒之中……现在就是永恒的生命”。当我们赤足行走,河底的小鱼来回穿梭,一个眼神,一个微笑,都意味着这样的一天属于神圣的一天。我们像初民一样无知无畏,任意命名这些生灵,你可以把这些小鱼叫作“爱”,因为“一旦你确实需要爱,你就会发现它正在等待着你”,我们熟悉这个快乐王子的箴言,就让他为我们作证,我们永远值得彼此等待下去。
来源:金华广电融媒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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