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大雪童趣》

作者：潘江涛  朗读者：李蓝翀

雪是晶莹的天使，冬天的象征。

大雪，雪由小而大，是华夏农历二十四节气之一。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说：大雪是“十一月节，至此而雪盛矣。”《群芳谱》也说：“积寒凛冽，雪至此而大也。”

大雪时节，气候骤降——最冷的风，最沉的天，最坏的，也是最好的。今天，我像小时候那样，正期待着一场雪后童趣。

全球气候变暖，已让金华这座小城落雪的机会越来越少。今年小雪前后，冷空气忽然南下，眼看就要下雪，可迟迟不见落下。倒是滚动播报的新闻媒体，一个劲儿地鼓噪说，北山下雪了。但看那影像，也就薄薄的一层。却不想，就是那霜花一样的薄雪，也让市民念叨不已。

童趣天真，怎能无雪？

记得小时候，冬天给我的惊喜莫过于两种。一种是习惯早起的妈妈，忽然喊了一声“下雪了”！我们兄弟像得了激灵，一个个钻出被窝，麻溜地趴到窗口，只见满窗的雪、满眼的白。另一种是在掌灯时分，我们行走在田间小道，寒风呼啸，脸面生痛，天空忽然落下一颗颗雪霰子，紧接着就飘来朵朵雪花，大家放慢脚步，不约而地同仰起头，脱口而出“下雪了”，然后迈开步子匆匆回家。

“天将暮，雪乱舞。”双脚刚刚跨进家门，抖一抖身上还来不及化去的雪花，再回头看看，雨雪霏霏，像空中撒盐，像柳絮飞舞，纷纷扬扬，飘飘洒洒，地上早已变成白茫茫一片。

时值冬闲，虽说农活不多，但依然还有荷锄归家的农人，那匆忙的脚步不免让人想起“风雪夜归人”的诗句。此情此景，在别人看来，似乎有点浪漫，但是归家人的心情无疑是急迫的，他们恨不得一脚踏进温馨的家门，美美地来一顿“红泥小火炉，绿蚁新醅酒”。

说来也怪，孩提时代的雪，一下就是一整夜。一早起床，就有忙不完的事情。堆雪人，虽说独个儿即可完成，却未免孤独无趣。要是有同年玩伴在场，就免不了打一场轰轰烈烈的雪仗。

雪球是雪仗的武器，捏得又大又实，平直扔出去，既稳又准，抛物线就很难砸到目标了。躲雪球，先要围住脖子，如果没有围巾，就只好灵活躲闪，要么就缩起脖子。但无论是扔雪球的，还是躲不开的，都乐不可支。现在想来，那爽朗的笑声依旧回响在耳边。

冰柱子是雪化后的结晶。乡下的泥瓦房虽比不得城里的楼房结实，但别有情趣，特别是雪后屋檐，总挂着一支支晶莹剔透的冰柱子。有些泥房楼层不高，小孩子踮起脚尖就能够到，聪明的，跑去厨房，蘸点白糖，吃成棒冰。即便够不着，经常有大小孩抱着小小孩，让他们够到高处屋檐的冰柱子，得了手，大家分，每人一支，即便小手冻成“红萝卜”，亦不忍撒手，左手换到右手又换到左手，最后化成冰水，悄无声息地从指缝间溜走。

上学路上，我们从村南走到村北，要途经一条窄窄的小巷。转弯处，一团雪球堵住了去路。来来往往的行人，只有爬过雪球才能通过，好似一场游戏。不论大人小孩，只要空着双手，都会笑嘻嘻地攀爬，摔倒了还是笑。始作俑者，一定躲在人群里，暗自窃喜。只有那些挑着担、推着车的农人，远远地瞧见，不怨也不怼，自觉地绕道而行。因为小时候，如此这般的“作弄”， 他们也没有少干。

放学回家，雪球已化。太阳有多大，心里就有多失落，只能暗暗期待另一场漫天飞舞的大雪。

却不承想，等来等去，只等到时间老人撒下一把飞雪，悄悄染白我的黑发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