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乡的土地
作者:王志广 朗读者:徐璐科
清风在山林层层叠叠的嫩绿中,从山上向山下穿插过来,轻盈而温软地环抱着山脚几支新长的野竹。野竹还没有蜕去青黄色的竹衣,显得有些稚嫩,经不住山风温柔地骚扰,左右轻轻地摇摆起来。嫩竹早已高过了父辈,利剑一般直指天空,展示出生命非凡的气势。山风过后,嫩竹回归了安静,它要尽快地长出竹枝,以免脚下那一朵白瓣黄蕊的小花,因为没有自己遮荫,还没等到它羽翼丰满,就夭折在一天热过一天的太阳底下。
野竹旁边的一小片平坦处,辛勤的老农开僻了一块菜地,满园的春色令人兴奋。菜地的围岸上,向日葵已经到了人高,葵蓬胀鼓鼓的,只等开出葵花来。向日葵站得笔直,像年轻的卫士,精神抖擞地守护着菜地的一茎一叶。菜地北边有一处坡岸,上面长满了荆棘野果,那些红色诱人的小球,引诱着贪吃的飞蚊小虫前来叮咬。一只蜘蛛在荆棘中编织了几张蛛网,只要有蚊蝇前来,就会掉进它精心打造的陷阱。有了蜘蛛的保护,菜地又何尝不会朝气蓬勃。
菜地里,茄子树上几朵茄花开得羞羞答答。茄花头上戴着紫色的小帽,帽子压得很低,把整个脑袋都遮掩了起来,只露出几片花瓣。茄花低着头,悄悄地注视着一条青绿的南瓜藤,看着它冒然地闯了进来。南瓜藤上一朵黄色的南瓜花,像只喇叭,不停地向茄花吹嘘,标榜自己成熟后的果实,会如天上的圆月一样,巨大金黄。南瓜花给自己披上一层耀眼的光环,用以掩饰自己不断侵犯茄子地的事实。只是茄花对不怀好意的南瓜花不理不睬,任凭喇叭独自在自吹自擂。
菜地的一角,玉米生机勃发,株株如年青男子般挺直着腰杆,自成了一片绿色的森林。玉米叶子宽大超长,如男人的手一样厚实粗糙。一阵风吹来,森林中发出一阵沙沙地笑,玉米叶子这只毛茸茸的手,开始不安分地挑逗着旁边的一丛豆角。青绿的豆角最秀气,正到了豆蔻的年龄,山里姑娘般扎着小辫,上面戴着几朵淡紫的小花。玉米叶子不停地触碰着山里姑娘,豆角腼腆羞怯,躲躲闪闪。可它的避让,没有让男人及时收手。多情的手既然已经伸展过来,你要让他撤回,那一定要等到人老珠黄、叶衰藤败的时刻了。
玉米的另一边,辣椒树已经长满了青绿的辣椒,这是应该高兴的,不是说要知足才能常乐。可生性尖辣的辣椒,总是心生不满,埋怨自己长错了地方。在北方广阔的大地上,栽种着的辣椒,那是震撼人心的一大片又连着一大片,辣椒在北方人心中的位置很高,都有着无辣不欢的情结。菜地处在江南,这里四季瓜果飘香,辣椒对江南人来说,只是个配角,是一种可有可无的调味料,称不上大众的宠儿。还有最令辣椒泄气的,一直瞧不起的邻居黄瓜苗,竟然后来居上,顺着竹杆搭就的梯子往上爬,只是两天没有去理会,就已经长得让自己高不可攀。黄瓜苗上几条青绿的黄瓜,圆胖嫩长,像喝足了奶水的胖小子,水灵可爱,这更令尖脑猴腮的辣椒无地自容。百尺竿头,更进一步,黄瓜苗来势汹汹。辣椒只能一旁刮目相看,深恨自己生不逢时。
开出了黄花的花生苗,听着辣椒的怨天尤人,好似也有了同病相怜地感慨。在这多雨的山里气候,自己的生长已经失去了地利天时,只能勉强在百草齐生的夹缝中生存。在这一方狭窄的天地里,无论怎么做,都没有在一望无垠的平原上,收获花生时,大丰收的热闹景象。花生苗平凡朴实,很不起眼,可它有它的的智慧,很快认清了眼前的事实。它反过来安慰着辣椒,说既然我们在这里安家,就要安于现状,更何况跟我相比,你辣椒树已经高高在上,足以让我仰望。我们只有自强不息,才能开创出一片自己的天地。
刚刚钻破草被的生姜,好奇地看了看四周的红情绿意,感喟自己势单力薄,一脸寒酸,想着再不努力,又何已面对为自己精心下种的主人。自己是百草之王,为了不愧这个金光闪闪的称号,更要不拖后腿奋起直追。只是生性沉稳不张不扬的生姜,它那朴素的几张姜叶,总是比不上水池里的荷叶来得妖娆妩媚。荷叶已经离开了水面,摇曳着柔软的腰身,像一个漂亮的演员。它要用自己曼妙的身姿,勾引着一只蝴蝶向它飞来。荷叶要征服美丽的蝴蝶,用来证明水中之莲的无穷魅力。生姜知道自已的长相,成不了演员,如果要出人头地,只能让泥里的姜长得又大又好。
赤着脚在菜地里干活的老农,袒开了他厚实的上衣,裸露出如菜地一般丰实的黑黝胸膛,老农是土地的主人,更是土地的保姆,他不分年月,精心地伺候着这几分土地。经过了他多年的劳作,原来贫瘠的每一寸山地,早已经改头换面。老农把地里的蔬菜瓜果摘到菜篮里,这就有了让儿女们回家的理由。听着蔬菜瓜果发出的窃窃私语,想着儿女孙女们的欢笑,这是老农生活中最精彩的一部分。
来源:金华广电融媒体
未经许可,不得转载
编辑:沈欢/责编:卢洁/审核:黄鹤/监制:李维
精彩评论( 0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