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佳音巷|金华火腿甲天下

金彩云客户端>婺韵
2021-12-04 11:56

无限金华客户端12月4日消息

金华火腿甲天下

作者:潘江涛  朗读者:陈小睿

(点击音频,一起聆听。)

(朗读部分为文章节选)

“小雪腌菜,大雪腌肉。”大雪节气,气温骤降,家家户户开始腌制、风干各种蔬菜以及鸡鸭鱼肉,以备过冬食用。此乃“冬腊风腌,蓄以御冬”的民间习俗。对金华人而言,最常见的,莫过于腌制火腿了。

火腿是金华的骄傲。火腿之美是由肉质、腌技派生的,可谓与生俱来,但也离不开历代文人、吃货们的鼓吹与捧场。因为他们吃进去的是肉,吐出来的是字,许多美食就这样流传开去。

从苏东坡到李渔,从袁枚到梁实秋,从这些人对火腿的品鉴文章中,我们品味到的不仅仅是感观上的享受,更有蕴藏在火腿深处的文化内涵。譬如,自由撰稿人古清生在描述自己对火腿的感情时说:“在江南,走进任何一间腊货店,我都能看见挂满墙上的带有红木质感的火腿。恍惚之间,我会误以为自己走进了乐器店。一具具生硬的火腿简直不像是食物,而如同辉煌飞天反弹的琵琶。丝路花雨早已停了,仙女们也都飞走了,只留下她们古色古香的乐器,在无休止地撩拨着我的想象。”

把火腿比作“飞天反弹的琵琶”的,不止古清生一人,还有洪烛──在《舌尖上的狂欢》一书中,他至少有5处写到了金华火腿。又例如,梁实秋在台湾回忆金华火腿时说过的两句话:“佐酒下饭为无上妙品。至今思之犹有余香。”

著名作家端木蕻良有一篇小说《火腿》,塑造了一个爱吃火腿的主人公魏小川。魏是义乌人,又是火腿专家,一生与火腿“结了仇”。因谋生的需要,他以火腿为礼,托同样爱吃火腿的毛老先生谋职。魏妻不想看到丈夫因为没有火腿吃而失魂落魄的样子,便藏匿了一只用来送礼的火腿。魏小川知晓后,把妻子臭骂了一顿。不想,结局还是皆大欢喜──在毛老先生帮助下,魏小川不仅谋到了图书馆“贴写”的行当,还多了一只心爱的火腿。

 

火腿,又称火朣。我国有三大名腿:南腿(浙江金华)、北腿(江苏如皋)和云腿(云南宣威)。

金华火腿是以“两头乌”猪腿腌制的。两头乌是优良猪种,后腿肥大,皮薄肉嫩,经上盐、整形、翻腿、洗晒、风干等程序,数月乃成。

雪舫蒋腿简称“蒋腿”,是金华火腿的珍品,产于东阳上蒋。雪舫,诗一般的名字,其实就是作坊主之名。“金华火腿出东阳,东阳火腿出上蒋”,“金华火腿甲天下,东阳火腿甲金华”,皆为雪舫蒋腿的广告语,虽有“黄婆卖瓜”之嫌,但也并非口说无凭──自清以降,火腿行业唯一集中国名牌、中国驰名商标、中华老字号于一身的百年品牌。

蒋腿是小巧的。将其平放在砧板上,举起砍刀用力斫去,骨断皮连,每每让人惊艳──精的嫣红,肥的透亮,不咸不淡,香甜鲜醇。无怪乎,红顶商人胡雪岩都成了蒋腿的忠实粉丝。

“兰溪戌腿”虽无雪舫蒋腿的耀眼花环,但因为有众多名人、吃货的捧场,也是火腿中的“另类”,可圈可点。

狗肉之香,人所共知。据传,为使火腿更加香醇,汤溪、兰溪一带很早就有人把狗腿与猪腿同腌,名叫“戌腿”。对此,兰溪乡贤曹聚仁持怀疑态度,很是质疑兰溪百姓腌制火腿时要夹杂狗腿的传闻,并写下《火腿的传奇》,力辩其无:“假使狗腿有决定性作用,为什么其他地方不放上一只狗腿呢?”

此话说得在理。只是,我没有吃过戌腿,起初也弄不清“戌腿”到底是狗腿还是猪腿。及至读了《雅舍小品》,才理出个头绪:戌腿实乃狗腿,“有异香,非卖品”。梁实秋还说,金华火腿有异香的秘密在于猪腿与狗腿同腌一缸。

 

在人类文明史上,盐是不可或缺的。盐与土壤、空气、水、火一起,构成人类生存的五大要素,并直接促进了人类文明的进程。没有盐的发现,人类的文明史也许会大打折扣。

盐是火腿的灵魂。但并不是有了盐,就能成就一只火腿。

大雪前后,越地百姓方才腌制火腿。某年腊月,一朋友送来一只鲜腿。因为临近春节放假,又急着回家过年,我像往年一样用食盐涂抹之后将它放在一个塑料大盆内腌制。春节结束,我又取出猪腿加了加盐──盐分重了,还能用清水淡化;要是盐分不足,肉质变腐,便让人笑话了。却不想,洗晒之后,猪腿还是长了蛆虫,只得一扔了之。

问题到底出在哪里?前不久,我去某火腿企业调研,特地咨询了火腿腌制工艺,这才恍然大悟──腌肉须用粗盐。

粗盐是未经加工的海盐,来自遥远的大海,不但具有盐所应该具备的优秀品质——刚健中透出某种湿润的美好,而且也像某种陌生的情感一样,更容易让鲜嫩的猪腿钟爱。

整只猪腿先用粗盐涂满,再细细搓擦,遇到瘦肉部位,更要加盐多揉。食用精盐是加工过的,不仅咸度不够,内里还有其它成份,腌出来的腿肉不香不鲜。上了粗盐的猪腿要平放在挂釉的陶缸里,缸底要用竹篦子架空,以便粗盐汲潮行卤后的卤汁慢慢流到缸底,不致渗到肉里影响品质。大约十天左右(视天气冷暖增减),加盐一次,分量要比第一次减半,再过十天后再加盐一次,比第二次再减半。月余之后,可用手指摁一摁腿肉。倘若触感稍硬,便可择个大晴天,把腌腿放在大木盆里浸泡──河水井水均可,就是要避免用自来水,因为自来水里含有化学药剂,肉味会变苦涩。浸泡时间要看阳光强弱而定。腌腿经过几小时的浸泡,附在腿面的盐卤、腐苔等杂质触手可去。洗抹干净之后,可将湿腿悬挂在通风良好的阳光之下曝晒,等到腿肉泛红,表皮坚硬,就大功告成、坐享口福了。

 

时间是食物的挚友,也是死敌。为了保存食物,腌晒、风干和烟熏等等古老方法,在保鲜之余,还曾意外地让我们获得了与鲜食截然不同、有时甚至更加醇厚鲜美的味道。譬如,火腿。

火腿是时间诞下的“富二代”。苏州诗人、美食家车前子曾说:在中国的饮食中,金华火腿是一种华丽、荣誉与理想的食品,好像诺贝尔文学奖。

《随园食单》讲究素菜荤烧,十之八九的菜肴都离不开火腿。乾隆5次南巡,达官显贵进献的当地菜肴中不乏金华火腿,像薄片火腿、火腿荷花爪、拔丝金腿、火腿扣肚结……均可在“御膳茶房”中找到。

只读一读着菜名,便让人馋涎欲滴。只不过,天底下的吃货,当一只金华火腿横陈在前,往往束手无策,徒叹无奈。

《履园丛话》有个故事,说的是清代诗人陈斗泉收到朋友寄来的金华火腿,先高兴后犯难,情急之下,胡乱下锅。结果怎样呢?陈斗泉回诗说:“金腿蒙君赐,全家大喜欢。柴烧三担尽,水煮一桶干。肉似枯荷叶,皮同破马鞍。牙关三十六,个个不平安!”

诗人不擅厨事,情有可原。特别是金华火腿,由滴油、上方、中方、火踵、火爪5部分组成,各有各的食法。倘若不是业有所专,谁能做到因材施烹?

火片蒸冬瓜、火骨炖萝卜、腿肉滚豆腐、火腿丝瓜汤等等,都是金华家常菜,火腿就是“百搭”,仅仅是提味增鲜。东坡腿、老鸭煲是典型的杭帮菜,人见人爱,火腿也是必不可少的。至于金华火腿宴,素有“一只火腿一席宴”之说,不要说平头百姓无从下手,即便是星级宾馆,倘若不提前三二天预订,亦是很难做成的。

不过,火腿是宿命的。不少高档食材,如海参、鱼翅、蹄筋、猴头菇等等,滋味清淡,有的甚至无味,必须与火腿肉、火腿皮或火腿骨同时烧煮,才能鲜香入味,相得益彰。但是,上得桌来,却丝毫不见火腿的踪影。

幸好,金华火腿自诞生之日起,便不乏一大批忠实拥趸。其中,我特别推崇香港美食散文家蔡澜。他时常在文章中赞美金华火腿:吃来吃去,“还是中国的金华火腿最香,可惜不能像西洋的那么生吃。金华火腿美极了,选腿中央最精美的部分,片片来吃,是天下美味,无可匹敌。”

想来,蔡先生说这话有些年头了。他不知道,如今的金华火腿早已革故鼎新,可以片着生吃了。

因了一只火腿,金华人的口福便令人称羡。在未来岁月,我只希望金华火腿不要辜负粉丝们的企盼,真正拿出诗人蔡宗周所说的“业绩”来:

一排排红色的惊叹号/倒挂在食品橱窗/这是古老金华/八百年的装潢/腿的魅力/不仅仅在绿茵场上/金华的一个劲射/令世界许多球门/一一破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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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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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金华广电融媒体

未经许可,不得转载

编辑:沈思源

责编:沈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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