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
作者:王志广 朗读者:方振
手捧鲜花的男孩,带着早秋的清风,来到女孩门前。
男孩英俊雅致的脸,洋溢着浅浅的笑容。举手敲门的同时,他再一次看了手中的花。
男孩的花,准确地说只是一朵。
花的模样,丝毫不曾改变,还是叶展颜娇。
素静温婉的女孩,单手接过了花,脸上丢失了开门时的欣喜,显然有些不悦。
“怎么才是一枝?”
男孩的笑更灿烂了,甚至多了一丝谄媚,说话轻声细语:“不需要那样张扬的吧,花是一朵,心在就好。”
女孩把声音提了一提,不无揶揄地说:“心在哪了,怎么没有看到,一朵花就藏完了你那一片‘小心’?”
生气写在了脸上。噘起的小嘴翘起的唇,鼓起的腮帮绷紧的脸。
只是,玲珑清澈的女子,生气也包裹着一种令男孩春心荡漾的美。男孩还是和颜悦色:“是的,我的心,全部倾注在你这枝唯一的花上。”
女孩用拿花的手顺势指了指。桌上,立着一束艳丽的鲜花。
风刹那间驱开晨雾,一缕阳光直直地射了进来,刺得男孩睁不开眼。桌上的花娇艳妩媚,如清秋的一团朝霞,映染着窗台。
不可否认,花束开得确实跟女孩的脸一样美。
男孩的笑容,因为花的灿烂停了下来,像远处飘来一块乌云,突然遮住了阳光。
他明白,他的对手绝对不简单。
笑容只是消失了一瞬,很快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谦恭。男孩小心翼翼地解释:“花用绳索缠绕,就有了束缚。我的花,只有一片绿叶相托,无拘无束,何时何地都可以恣意绽放。”
男孩说得柔情细腻。希望他的话,能吹散女孩郁积心头的阴霾,能抚平她受了伤的心弦。哪怕今天无心的伤害,只是像一只夜归迷路的蚂蚁,爬过女孩纤细脚踝时,带来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瘙痒。
女孩没有说话。
男该显然没有了开始时的自信,慢慢地,忧郁的眼神,镶嵌在一张清新俊逸的脸上,如平静的湖水泛起微漪轻涟。男孩暗暗责怪自己,怎么不也送一束呢?一心一意又怎么敌得过天长地久,九或九十九不是更好?
蓦然,男孩的笑如孩童般天真。只有这时的笑,才是男孩最本真的笑。
他看到了画架上没有画完的一幅画:月光下,几朵小花,如星星般散落在地上,围绕着一块黑黝的岩石面前。
画中的岩石上,空荡荡的,什么也没有。但男孩喜欢这块岩石,就在两天前,他和女孩,一起在岩石上坐过。画中几朵不知名的花,也跟看到的一模一样。
那天,女孩手里拿着男孩采的一朵小花,依偎在男孩胸前。他们谈峰顶的星星,谈水中的明月。她说最近的那颗星是牛郎,他说最亮的那颗星是织女。她说月是嫦娥,他说眼前的人儿就是那一弯新月。
其实,天上无星也无月,但他们谈得兴致盎然。相爱男女的眼睛里,夜空中的萤火虫,便是星星,昏暗的街灯,便是明月。
男孩沉浸在画中。这时,女孩侧身把花插进花瓶,用她白晰的手,舒展了花叶。
纤指弄花,风情万种。
鲜花姹紫嫣红,女孩清纯靓丽。
人依花媚,花伴人娇。
男孩的笑容被心跳淹灭,有了急促的不安,温柔的眼神里,透露出一道灼人的火焰。
难以抑制这一把焚烧的烈火,意乱情迷,男孩想紧紧拥抱眼前的女孩。
烈焰灼烧到了女孩。她的脸上,升起了一汪暖暖的笑容。这是一种含羞而又幸福的微笑。
秋晨的风,带着花香弥漫。因为有了那个拥抱,花的优雅令风也动容。
花瓶里,原来势孤力单的一枝花,在一群热情似火的花友簇拥下,花枝招展,一枝独秀。如秋夜的晴空,众星拱月。
男孩暗暗发誓,从今往后,要让心爱的花,超群绝伦,绰约多姿。
一份热烈,一份薄凉,南北迎清秋,正是七夕好时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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